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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视着她，笑道：
山围江岸，江水引渠从驿馆中横穿而过，远处山水间还有一顶顶吊脚小楼。
“拿去送给季娘子。就说我今日失礼，并不是有心的。”
她只是瞥到他手帕上的碧绿茶叶，终于想明白了她这一阵子心绪不宁的原因。
她终于出了声。
但她居然没有质问他挑拨他们夫妻关系，他就明白，她自己早有疑心了。
“我本来以为，世上只有我才是旧情难忘，只有我才会难以自控地对他人妻室有着这样见不得光的心思。如今看来，楼云也不比我强多少……”
因为从帐目上可以看出，楼云一直在给楼鸾佩送茶叶。
他如此用心回报是他知恩的表现。
王世强并不纠缠她。
佛灯清澄，二白和四白还在她裙边撒着欢……
她上回有这样的情绪，还是好几年前王世强悔婚另娶的时候了。
“姬墨他们从关家兄弟嘴里偶尔听说，楼大人出西南夷之前，有个相好就是那边老深山寨子里的人。”
在她神飞天外的时候，王世强的声音把她招回了前舱。
劳四娘不敢隐瞒，悄声道：
“……”
季青辰听到他如此爽快地承认错误，她心里却没有多少安慰，反倒是沉了一沉。
“土司关家？是关河、关索他们的姐妹？”
他面上的神色变幻，过了半晌终是点了点头，叹道：
王世强微微含笑，从皱眉的姬墨身前前走过，快步走下了江船。
干涩又冷沉。
王信陪笑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响起。
“何必他过来，西南的局面我自然能平定下来。”
从关记货栈开始做生意，他送了十来年了。
季青辰独自坐在舱房里。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不轻不重地响了一声。
王世强能看到她袖下握紧的双手，只是笑着看她。
她心里的焦躁更深，快嘴快舌说完了几句，做了个请的姿态，让王世强离开。
“要不是他们都姓楼，倒也是一对良配。”
她一直在吃醋。
她没忘记楼云那时的笑容，还有她心中满溢的喜悦。
王世强僵坐在椅上。
“老爷。黄东主来信说，楼大人在山东那边已经安抚住李全了。为了牵制金军在西南的动作，官家下旨让楼大人驻守在济州。他暂时没空过来接季娘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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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了自己的院子，在院门前又被正使吴柏请过去说话。
“只要你心里有数就行。”
“……他是想借着这次在西南平叛，在川地扎下自己的根基了？”
王世强神色淡淡向前走着。
“你就不问问我，我和楼云结了什么仇，非要拿你来出气？”
“季娘子，你家老爷说，除了赔礼还有一句话给您。他说，腊梅现在虽然开得好。但过了春就谢了。春梅虽然还没有开，但是他的终归就是他的，时候到了，花儿就开了。”
她微微闭眼。
更不要提读书考科举和进入官场。
现在他知道那个旧情人是楼云。
王信连忙应了，又有些迟疑。
江岸边，风刮得更大了些。
王信不敢出声。
他一手捞起椅背上的披风，又顺手从袖子里取了帕子。
她知道他不想出门后叫人看出了破绽，她也没有催他。
“外子并没有逼着你娶楼夫人，迎亲拜堂都是你自己操办的，你要是为了这事还记恨他，我倒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驿馆池边片片的春梅因为时节未到，只有点点的绿骨朵，透出微微的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