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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殿。
静室里,乾盛帝盘腿坐在蒲团上,双眼紧闭,面色一派祥和。
在他身后,赵景泽也盘腿坐着,他一双眸子微微闭上,削薄的唇开开合合,一段段艰涩的经文从他口中吐出,却因为他清润柔和的嗓音变得动听。
起码在乾盛帝听来,这念经声如同天籁。
只听了这么一个时辰,他竟然奇异地感觉精神平静下来,就连这段时日胸口那股烦闷、淤堵的症状也减轻了不少。
又半个时辰,赵景泽渐渐没了声音,而此刻,乾盛帝已经呼吸平稳,闭眼睡着了。
慢慢睁开半开半合的眸子,赵景泽定定看着乾盛帝的背影。
他头发花白,尽管很努力,可腰背还是出现了不自然地弯曲,此刻入睡,呼吸虽然平稳但不难听出其中的浑浊。
他老了啊。
这个给了自己生命,又放任自己人不如狗活了十六年的男人,这个南国的皇帝,这个金碧辉煌的皇宫的主宰。
眼下,他却像个孩童一样毫不设防地在他跟前睡着,哦,还将后背对着他。
谁能想到?
眸底冷光一闪而逝,赵景泽轻轻起身走到一边桌案后,跪坐下开始抄写经书。
又过了半个时辰,乾盛帝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朕睡着了?”
赵景泽轻轻应一声:“是,父皇日理万机实在是辛苦。”
乾盛帝这才舒展舒展腰背,闻言转身去看,就见赵景泽端端正正跪坐在桌案后头,肩背笔挺,头微低,执笔的手修长白皙,神色认真。
浅薄的日光从外头洒在他身上,为他的侧脸蒙上一层纱,再配上他那副波澜不惊出尘世外的眉眼,无端地令人感觉到宁静和虔诚。
乾盛帝心头一动,嗓音也不自觉放轻了些,像是怕惊了这难得的静谧:“抄的什么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