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萧逸顿时有些吞吞吐吐,仿佛被杵到了软肋。在他刚担任掌门时,他的师兄便与他商量着一个计划,那就是动用天师府所有人的力量,将人界的所有妖族都清剿干净,然后再将人界与妖界的门彻底封死。
直到现在,萧逸依然记得当初他的大师兄叙说那个计划时,眼中燃烧着的那团疯狂的火焰和因兴奋而颤抖的双手。萧逸毫不犹豫地回绝了大师兄,他知道大长老们一定会赞成这个一劳永逸的计划,但萧逸却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去毁灭那些并没有为祸人间的妖族,所以他坚定的拒绝了这个计划。接着,他便遇到了雪艳,并且与她成亲,而他的大师兄也再也没有提到过这个计划。
直到今日,他的大师兄又一次提起了这个计划,这让他有些措不及防。但回过神来的萧逸依然摇摇头说道:“师兄,我还以为这件事我们可以不用再提了。既然今日你再次说起,那我还是那个回答,我绝不会去清剿人界的妖族的。”
姜维纯不再说话,只是继续死死的盯着桌上的司南,萧逸又有些不忍,坐到姜维纯身旁说道:“师兄,你为何非要剿灭人界的妖族。若是有妖为祸人间,我们自然要将其剿灭,但有些妖族并没由与人类为敌,我们就这样杀了它们,那我们和那些滥杀无辜的妖有什么区别啊?“
姜维纯这才缓缓转身,看着自己这个年幼的师弟说道:“师弟,你错了。妖族没有什么无辜,它们都会嗜血,都想要用人命来做补品来增加它们的修为。也许它们现在会忌惮天师府,但它们的寿命比我们长,终究会吞噬人类的。我们留着它们就是祸患,所以一定要将它们赶尽杀绝。“
“师兄!难道就因为妖族杀了你的双亲,你就要把他们赶尽杀绝吗?“萧逸看着大师兄眼中那股坚决的意志忽然没来由的有些心悸,于是多年来的心结便脱口而出,但刚说出口萧逸便有些后悔。
姜维纯死死的盯着萧逸,布满血丝的双眼有些突兀的看着萧逸,咬牙切齿的说道:“姜家一族五代共七十三人,加上奴仆,佃户共一百三十余人,被一只狼妖一夜之间全部杀光,只留下我一个人活着。你说说看,他们有什么错?难道五世同堂,只想简简单单的活着也是错吗?难道我们只能等到那些妖孽犯下杀孽之后才能够围捕它们吗?”
萧逸也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说道:“师兄,你已经被仇恨蒙蔽住了双眼。师兄,我出生在皇族,六个月大便遭遇了兵祸,我的所有亲人都被戎兵杀害。我理解你,但我不想让你永远活在仇恨中,放下吧!“
“你亲眼见到过父母被狼妖剖开心脏,死在你面前吗?“姜维纯冷冷的看着萧逸问道。
萧逸再一次被噎得哑口无言,片刻之后才问道:“师兄,你有没有想过,师傅还在的话,他是否会同意你的想法?“
“那师傅那日为何不能救下我的父母?“姜维纯闭上眼睛缓缓地说道。
萧逸这才发现,他并不熟悉这个对他从小便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大师兄。从小,萧逸便知道大师兄是龙虎山中最优秀的天师。他的术法在龙虎山数一数二,为人又谦逊温和,天师府所有弟子都暗暗将他作为榜样。
萧逸从小便跟随在师兄身旁,对师兄更是十分依赖。记得小时候,萧逸深夜有些饥饿,师兄便从床上爬起来为他做夜宵。萧逸想去龙虎山下,也是师兄悄悄的背着他下山游玩。当年乾清道长宣布萧逸为掌门时,天师府上下有许多人都在为师兄愤愤不平时,师兄却依然第一个向他行礼,承认了他掌门的身份。
在萧逸心中,他的师傅犹如父亲一般指导着他的成长,而师兄则如同亲兄长一般,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的成长。萧逸从未见过大师兄笑过,可直到今日他才有些明白师兄心中的仇恨到底有多重。
萧逸叹了一口气,十分疲倦的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时再一次回头说道:“你永远是我的师兄,这一次是你错了,但我就当今日之事未发生过。至于那个计划,在我当掌门之时,就永远不会有任何商议的余地。“说完便退了出去。
姜维纯继续盯着罗盘,他的心中有些后悔,他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太过分了。就在他想要再次叫住师弟时,他的心中忽然涌上来了一个异样的念头疯狂的涌入他的脑海:不,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妖族就是该死,它们全部该死。
就在此时,在天师阁北边的玄门中,一团火焰飞速由妖界穿过通向人界的大门,向长生林中飞去。
最后,这团火焰砸在了长生林的深处。由于这团火焰遮盖住了自身的任何气息,因此既没有惊动诛妖阁的诛妖剑,也没有惊动天师府的任何人。
火焰降落在长生林后缓缓熄灭,一个人形从火焰中渐渐显露出来。此人穿着红色的长袍,在他的眉心中跳动着一枚火焰。若是有妖族能够见到此人,必定感到十分的诧异,因为此人正是妖界新任的妖族之王,麒麟赤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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