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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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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馆出来之后,唐纪柔心中仍怒气未消,一副要砸了医馆,气势汹汹的模样。

“这样的人在我们那里是要被关进大牢的。”唐纪柔扭头朝那家医馆啐了一口唾沫,“这种人下次别犯在我手里。”

柳苏州笑着,无奈摇头,她很好奇洞巴族对女子的教育方式,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有时看她温婉如莲,清丽脱俗,不拘一格,有时候又觉得她风风火火,英气十足,像是一个男子。

“行了,别生气了,他不是没有得逞吗?”柳苏州劝慰。

“但是会有别人上当受骗啊。”唐纪柔继续抱不平。

她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无法控制的肠鸣音,定是因为刚才发怒,加速了肠道的蠕动,唐纪柔觉得更饿了。

“走吧,我请你吃好吃的,算是为你接风洗尘,也算是表达我对你的歉意。”柳苏州的视线落在她脖子处的伤口上。

“还是算了吧,前面有卖烤地瓜的,买几个打发一下就行了。”虽然唐纪柔很想大快朵颐一番,但也不想再给柳苏州添麻烦,借宿他家,多一口人吃饭就多一份开销,若他知道自己真实的饭量,也不知道是否会后悔暂时收留了自己。

“请你吃顿饭的钱我还是有的。”柳苏州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钱袋子。

唐纪柔还是摇头,“算了吧!这件衣服还有鞋子的做工都不错,应该花费了你不少银两,不过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柳苏州长眉一挑,“你还我?你要拿什么还?”这话并非嘲讽,而是否定,他不相信唐纪柔有挣钱的本事和能力。

“我会画画啊,会裁剪衣服,还会染布···”唐纪柔转动着自己乌溜溜的眼睛,努力回忆着自己大学期间都学到了什么,“我还会制作陶瓷,就是温度控制的不太好,陶瓷容易裂开,我还可以给人做帮工,我的字写的也好,可以帮人写家书或者去衙门里抄录口供,总之我能养活自己。”唐纪柔觉得柳苏州不相信自己也是有原因的,毕竟自己所生活的华国和大秦国是截然不同的。

“好了,我信你了。”见她如此认真,柳苏州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惊讶她会的东西如此之多,看来洞巴族并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是对的。

“我去你家借宿,总不能空着手去吧,多不礼貌。要不,我把我的耳饰给你,就当做是暂住费了。”未等柳苏州说话,唐纪柔便摘下了自己的耳骨夹伸到柳苏州的面前,“也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但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柳苏州看到她嫩白的掌心中央有两个造型奇特的耳饰,闪闪发亮,像是夜空中的星辰,又像是她眼里真诚的光亮。这感觉就像是丑媳妇要见公婆,搞得这么郑重其事。他强忍住心中的笑意,毕竟这是唐纪柔的一番心意。

“以后别这么用力的取耳饰,都不会痛的吗?”柳苏州看了一眼她圆润的耳垂。

耳朵上有热感隐隐传来,唐纪柔摸了摸,有些微微发热,许是方才太过用力的缘故,她目光飘柳苏州虽脚步而略显起伏的背影上,忽然觉得柳苏州是个心思极细的人。

淇县的地势中间低,四周高,柳苏州的家是一个上坡,小路两边的人家零星点着几盏昏黄不明的灯笼,唐纪柔想起那日从警局出来时,成丰路上的景致和现在有些相似,那个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苏晟伦,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妈妈和姥姥怎么样了。唐纪柔有些想家了,以往的这个时候她都是在家忙于功课,姥姥和妈妈在沙发上看电视,然后她们会为自己送上一杯脱脂牛奶或是酸奶,她有些想哭。

柳苏州察觉到了唐纪柔的反常,她的沉默便是一种反常,“想家了吗?”

他倒是了解她的心思。

唐纪柔拭去眼角的泪水,点头称是。

“等我忙完都亭里的事情,我便送你回家。”柳苏州承诺。

唐纪柔对柳苏州撒了谎,她觉得此生归家的希望十分渺茫,她压根不知道穿越时空的法门是什么,也许这辈子都会留在这里。专家们都找不到洞巴族人的生活地,他哪里能找到,而且这不过是唐纪柔为了让他相信自己的身份而精心编织的一个谎言,有些愧疚,却也有点甜,唐纪柔觉得柳苏州才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他有轻微的大男子主义,非要那个庸医隔着帕子为自己号脉,但也是个君子,不多看自己一眼,和自己保持着适当得距离。

“谢谢你,柳大哥。”唐纪柔道谢,心想,但愿有一天他知道真相后不会责怪自己,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人世间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唐纪柔第一次有了切身的体会。

柳苏州的家在淇县的最东头,母亲柳白氏深信风水学,家中败落之后她便离开了老家长州,带着柳苏州和柳芝州在此处落脚,起初的时候依靠药材生意勉力维持生计,直到柳苏州在淇县谋得了一份官职,家中的情况才日渐转好。她执意住在这里,因为门前有两棵高大的槐树,可以用来辟邪。柳苏州知道当年柳家败落一事于母亲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于是处处忍让,依着她的意思行事。

两人到家时,母亲柳白氏和小妹柳芝州还未休息。小院四四方方,院中有一口古井,唐纪柔好奇的向里面看了一眼,刚好看到夜幕中的一轮月亮,心里更是一阵悲凉,不久之后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而她却不能陪伴在妈妈和姥姥身边。

屋中亮着一盏昏黄如豆的小灯,凳子上坐着一个苍老异常的老妪,她的对面还坐着一位姑娘。想来这二人就是柳苏州的母亲和小妹了。

两人对唐纪柔的到来都颇为意外。柳芝州的态度倒没什么,大哥去世,二哥整日里忙于公务,除了四面破旧的墙壁就只剩下母亲这张冷若冰霜的脸,她从不允许自己看书学习,更不许自己穿漂亮的衣服,如今家里来了一位客人,有个人陪伴也好,更何况是唐纪柔这样的漂亮姑娘,她就更没什么意见了,因此在柳苏州开口时她便立马应了下来。

柳白氏的态度都已经写在了脸上。从唐纪柔进门的一瞬间她的视线就像一把锐利的匕首,似要将唐纪柔的身体穿透。气场如此之大的两个人,唐纪柔只见过两个,一个是人送外号“鬼见愁”的钱教授,再有一个就是柳苏州的母亲了···这表情所传达的信息就像是: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也不知道为什么,唐纪柔就有这样的感觉,女人的感觉应该不会有错。

唐纪柔低着头不敢言语,手指不断的缠绕着襦裙上的带子,怯生生,楚楚可怜的样子,完全没了方才要和那个庸医理论的气势。柳苏州看在眼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迈前一步,挡住母亲冰冷的视线。唐纪柔觉得似乎没有那么冷,尽管她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母亲,唐纪柔姑娘是被我所伤,她是长州洞巴族人士,在此处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