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负声心道:“满城飘香?这可真是吹嘘不打草稿。”她掸掸灰坐下:“就来两坛你们的招牌。”
“好嘞!”伙计喜滋滋应下,颠颠下去拿酒了。
另一名伙计一面将容钰引入座,一面刚要开口吹嘘,嘴唇便被一物粘住了,他将东西揭下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居然是一张银票!
容钰低喝道:“闭嘴,下去!”
伙计双脚打飘,魂不守舍地退开了。
若负声的酒已经上了,她要了两盏酒碟,对正要退开的伙计道:“你别走,陪我喝点。”
伙计搓搓手,为难道:“这不合规矩……”
若负声抬眸看他,敛了笑,道:“坐下。”
伙计被她看得浑身一震,不自觉一屁股坐下了。
“既然在这里开几十年店,苏家,你知道吧?”
若负声将两盏盈满酒,自己喝了一盏,将另一盏推给伙计。
伙计仰头一饮而尽,抹抹嘴:“知道!以前经常看他们在天上飞来飞去。”
说到这里,伙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恍然大悟:“客官是……”
“正是。”若负声斟了一碟酒自饮,又为伙伴满上,道:“知道什么?说说吧!”
容钰用刚买下的斗笠遮住大半的脸,耳朵竖得高高的。
“……”一旁洒扫的伙计无语地在目光在两桌间游荡了一番,同一款族服,为什么不坐一桌呢?真是有钱任性啊……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啥时候才能娶到媳妇呢?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伙计将满上的酒一饮而尽,想了想:“这里平时太平得很,我们平日店门都不关的。苏家人也低调,虽然说人古板了些。”
“好哇!”幕帘一掀,店掌柜从后院冲出来,“胆子不小!摸鱼打诨……”
若负声把随身的荷包扔给他,店掌柜打开一看,眼睛都直了,脸上顿时漾出一抹笑:“不打扰你们,不打扰你们,二子,好好陪客人。”
伙计将又满上的酒碟饮尽,砸砸嘴:“真是有钱能使鬼,我还没见鬼见愁这么笑过!”
若负声心里暗笑:“我看是酒壮怂人胆吧!”
两人又对饮了一盏,若负声将空酒坛推到一旁,开了坛新酒,又为两碟满上,继续方才的对话:“为人古板,何以见得?”
“这个嘛……苏老一辈子就得了个闺女,难免期望高了些,听说要从小学得东西可多了,这倒不是我们嘴碎,是她小时候曾经逃学,偷跑躲到我们店里,唔,她自己说的。”
若负声道:“说下去。”
伙计叹了口气:“唉,您也知道,我们哪有功夫去八卦仙家的是是非非呀,整天生计都是问题。”
若负声点点头:“原来如此。”
“欸!想起来了!”伙计一拍脑门,“倒有一个关于苏小姐的八卦,也不知道有几分真。”
“说来听听。”
“听说苏小姐一次出门,带回个夫婿。”说完,伙计又摆摆手:“估计是胡扯的,看到与苏小姐一同进门,再没出来过,就这么传开了,八成也不是真的。”
若负声点点头,又问:“灭门你知道多少?”
“这……”伙计左右看看,小声道:“不是旁的世家做的吗?”
“什么?”
见若负声这么不受教,伙计将白抹布一甩在肩头,拍着桌子道:“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仙门恩恩怨怨呀!这个您应该比小人清楚多了吧!话本子里不是常这么写吗,血债血偿,苏家也许得罪什么人了呢,或是藏了绝世宝物……”
若负声笑眯眯打断他:“你还识字呢。”
伙计一怔:“小人……”
若负声站起身,走到容钰边上,拍拍她的肩:“走了。”
容钰跟了两步,不解道:“……你怎么认出我的。”
洒扫伙计:“……”你当人家瞎子嘛!
两人走出酒肆,店掌柜拈着块白抹布依依不舍地摇了摇:“常来啊!”
容钰还沉浸在被人发现的失败中垂头丧气,若负声把玩着她的斗笠:“这玩意做得不错,哪来的?”
“当然不错。”容钰将斗笠抽回来,“那位老伯说他那里摆了六十年的摊子了。”
若负声道:“六十年?”
容钰道:“方才不是怕跟丢了么,也没仔细听,好像说是在等什么人?看那老伯精神似乎也不太正常,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若负声道:“你给人家钱了吗?”。
容钰横她一眼:“当然给了!你以为我跟你似的?桃叶渡小贩都赊账赊了个遍!真给容家长脸!”</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