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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天姬道:
&quot;嗯,若是有人,早已出来瞧了。&quot;
胡不愁道:
&quot;这艘船若真是被海盗洗劫,但愿海盗手下留情。&quot;水天姬道:
&quot;莫要将食水也劫去。&quot;
胡不愁道:
&quot;你坐着,我……&quot;
水天姬搬:
&quot;我也陪你进去瞧瞧。&quot;
两人俱是聪明绝顶的人物,一句话根本不必说完,对方便可接着说下去。两人相视一笑,相拥而起。
他们互相依假着,想走入船舱,但还未定出几步,两人便不禁同时驻足,同时惊呼出声来。
死尸!他们竞赫然发观一具死尸
那具死尸就倒在船舱口,身上的衣裳固是破烂不堪,须发也是又脏又乱,显然生前便已在海上飘泊许久。
死尸身上并无伤痕,但眉心……
眉心竞赫然有一道血口。
水天姬身子一颤,道:
&quot;你瞧……你瞧这死尸致命的伤痕。&quot;
胡不愁也已面色大变,失声道:
&quot;白衣人。&quot;
水天姬道:
&quot;一……一定是他,除了白衣人外,我想不出还有谁的手法如此干净俐落,但死的这人又是谁?&quot;胡不愁道:
&quot;值得白衣人下手的,必非泛泛之辈。&quot;
水天姬道:
&quot;我去擦干净他面上的血污,说不定就会认出他了。&quot;胡不愁目光凝注着一点,缓缓道:
&quot;不必擦了,我已认出了他。&quot;
水天姬随着他目光望去,舱门旁,闪动着晶亮的光芒的,乃是件奇异的兵刃——一柄奇异的刀。
水天姬失声道:
&quot;天刀梅谦!&quot;
胡不愁沉声道:
&quot;我虽未见过梅谦,也没见过这兵刃,但此人必是天刀梅谦无疑。&quot;水天姬道,
&quot;原来他们并没有死,原来这艘船就是万老夫人乘来的那艘,他们醒了后,将船偷偷驶走,却不想在海上遇着了白衣人。&quot;胡不愁道,
&quot;梅谦既在此,公孙红想必也在。&quot;
水天姬叹道:
&quot;公孙红想必也难逃毒手。&quot;
胡不愁沉吟道:
&quot;但这其中还有奇怪之处。&quot;
水天姬道:
&quot;不错,是有些奇怪……他们纵然在海上遇着白衣人,但海面如此宽阔,白衣人又怎知他们在这船上,又怎会到这艘船上来取他们的性命?&quot;两人绕过死尸,再往里面走,果然又发觉一具死尸。
这具死尸面朝下,双手伸在面前,十指如钩,像是想抓穿那甲板,他在临死前,显然还在挣扎着向前爬。
胡不愁道:
&quot;公孙红果然在这里。&quot;
水天姬凄然道:
&quot;他也算得是……&quot;
一句话末说完,那死尸突然发出了声音。
水天姬、胡不愁可当真吃了一惊,情不自禁,倒退了两步,只听这声音模糊不清,呻吟着道:
&quot;我…并非公孙红……&quot;
水天姬抓紧胡不愁的手,颤声道:
&quot;你是谁?&quot;
那&quot;死尸&quot;却再也不能回答,只是不断呻吟着道:
&quot;水……水……水……&quot;
一提起水,胡不愁与水天姬立刻觉得嘴唇已都火烧般裂开,立刻也几乎说不出话来。
水天姬哑声道:
&quot;水……水在哪里?&quot;
那&quot;死尸&quot;的手指动了动,点了点舱板。
胡不愁与水天姬立刻扑了过去,&quot;砰&quot;的蹬在船板上,掀起了那块板子,下面果然有几个瓦制的水缸,还有紫铜水壶。
两只手一齐伸了下去,将水壶口送到水天姬的嘴边,水天姬要将壶口送给胡不愁。
但两人瞧了那&quot;死尸&quot;一眼,还是一齐将壶口送了过去。
水,当真是生命的泉源。
有水入口,那已奄奄一息,不能动弹的&quot;死尸&quot;,便突然有了活力,两只手紧抓着水壶,再也不肯放松。
水,也使得水天姬的脖子明亮起来,她就像是朵枯萎的鲜花,一得到水的滋润,便又恢复了娇艳。
那&quot;死尸&quot;已翻过了身,平躺在板上,满足地喘息着,眉心,也赫然正有一条血口,只是想必并不十分深。
否则他又怎会活到此刻。
胡不愁最后将那壶水喝得点滴不剩,也喘息着道:
&quot;你究竟是谁?&quot;
那&quot;死尸&quot;道:
&quot;我?我才是天刀梅谦。&quot;
水天姬道:
&quot;呀…死的那人是公孙红?&quot;
梅谦道:
&quot;嗯……你们是谁?&quot;
胡不愁抢先道:
&quot;在下胡不愁,乃是……&quot;
他话未说完,梅谦已霍然睁开双目失声道:
&quot;胡不愁?你可是方宝儿的师叔?&quot;
胡不愁展颜笑道:
&quot;不想宝儿的名声己如此响亮。&quot;
却见梅谦又闭起眼睛,喃喃道:
&quot;天幸……天幸……要我死前还能见你……&quot;
胡不愁讶然道:
&quot;你难道有什么话要对我说?&quot;
梅谦道:
&quot;有……有许多……&quot;
胡不愁道:
&quot;你慢慢说吧,不忙,反正时间还多得很。&quot;
梅谦嘶声道:
&quot;时间已不多了,我一喝下水,就活不长了,最多也不过……&quot;胡不愁跌足道:
&quot;呀!我竟忘了,伤重之人,最忌喝生冷之水,但你既明知如此,怎地也……也要……喝?&quot;梅谦掺笑道:
&quot;能喝到水,死又何妨。&quot;
水天姬凄然道:
&quot;我也知道这种滋昧,也知道你的心情,有时一口水的确比生命还要可贵,你……你就快说吧!&quot;梅谦道:&quot;白三空你认得?&quot;他忽然提到&quot;白三空&quot;这名字,胡不愁又不禁吃了一惊,强笑道:
&quot;自然认得,弟子怎会不认得师傅。&quot;
梅谦道:
&quot;好!好……你师傅实未死……&quot;
胡不愁道:
&quot;我知道。&quot;
梅谦道:
&quot;当今江湖中人,虽知他末死,都以为他隐居在金氏园林之中,不见外客,却不知他不但早已化身而出,而且也已在江湖中做了不少事,那日泰山之会,揭穿火魔神火药藏处的,也就是他老人家。&quot;胡不愁又惊又喜,却又忍不住问道:
&quot;什么泰山之会?什么火药?&quot;
梅谦道:
&quot;这些事,你回到中土,就会知道的。&quot;
胡不愁道:
&quot;你莫非见着了他老人家?&quot;
梅谦惨笑道:
&quot;我若末见着他,也不会身在此处了。&quot;
胡不愁笑道:
&quot;为什么?&quot;
梅谦道:
&quot;我壮年才至东瀛学武,未到东瀛前,与他本是儿时旧友,是以此处重逢时,他才会对我说出了件秘密。&quot;胡不愁更奇怪,急急追问道:
&quot;什么秘密?&quot;
梅谦道:
&quot;白衣人的秘密。&quot;
胡不愁耸然动容,失声道:
&quot;他老人家说了些什么?&quot;
梅谦道:
&quot;他自白衣人剑下重生后,便苦苦研究自衣人的武功路数,皇天不负苦心人,这许多年来,他终于研究出白衣人武功的破法,只是他心感白衣人剑下留情之恩,是以从不肯将此破法说出。&quot;胡不愁道:
&quot;但……但他老人家又怎会告诉了你?&quot;
掘谦道:
&quot;只因我见着他时,他正要以身赴险,此去生死存亡,实不可扑,为了他唯一的孙子方宝儿,他才将这秘密向我说出。&quot;胡不愁道:
&quot;为了宝儿?&quot;
梅谦道:
&quot;只因方宝儿已被当今天下武林公认为白衣人的对手。&quot;胡不愁道:
&quot;既然如此,他老人家为何却向你……前辈说……&quot;梅谦截口叹道:
&quot;他若将此秘密说与方宝儿,岂非有负白衣人之恩情,但我……唉,我与白衣人也是好友,他向我说出这秘密,只是要我速至东瀛,劝阻白衣人……白衣人若知道中原武林已有人能破解他的武功,只怕便会打消重来中原,以血洗剑之意,那么不但宝儿得救,江湖也可免遭此劫。&quot;胡不愁动容道:
&quot;但……但前辈你……&quot;
梅谦道:
&quot;我受他重托之后,立刻兼程东来,谁知在船上便被人误解,我苦于不能解释,便只有……只有……&quot;胡不愁缀然道:&quot;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前辈当真是英雄。&quot;梅谦惨笑道:
&quot;英雄?英雄又如何?一场惨杀之后,接着又是一场风暴,然后,又遇着个豺狼野兽般的怪人。&quot;胡不愁苦笑道:
&quot;那,那是伽星大师。&quot;
梅谦失声道:
&quot;哦!原来是他。&quot;
默然半晌,终于又道:
&quot;我虽被他一掌震昏,其实却未负伤,醒来后立刻与公孙红乘涨潮时将船驶走,驶向东瀛。&quot;胡不愁道
&quot;那公孙红……&quot;
梅谦叹道:
&quot;我为了要避免他再加阻挠,只有将这秘密隐约透露一些给他,他果然立刻以全力助我,却不想我等还未到东瀛,便已在海上遇着了白衣人。&quot;胡不愁忍不住道:
&quot;但前辈又怎知那船上是白衣人?&quot;
梅谦道:
&quot;敢以孤舟横渡怒海的,除了他还有谁?&quot;
胡不愁长叹一声,俯首道:
&quot;不错!&quot;
梅谦道:
&quot;我唤他上船,婉转向他说出,中原已有他武功之破法,劝他打消再至中原之意,原船重返东瀛。&quot;胡不愁道:
&quot;他……他怎么说?&quot;
梅谦长叹道:
&quot;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向我冷笑。&quot;
胡不愁黯然道,
&quot;我可想得出他那冷笑的模样。&quot;
梅谦满面冷汗,断续着道:
&quot;这冷笑无异是逼我出手,我本也有恃无恐,谁知……白三空虽已研究出他武功的破法,但这几年来,他却又早已将这破绽弥补。唉!此人剑法之奥妙,于今已真可称是天衣无缝。&quot;胡不愁又垂下了头,默然半晌,喃喃道:
&quot;前辈一败,他自然也不肯放过公孙红了。&quot;
梅谦惨然道:
&quot;我死不足惜,只可惜中原武林……&quot;
水天姬忽然道:
&quot;中原武林真的再无人是他敌手?&quot;
梅谦道:
&quot;直到此刻,我委实想不出谁是他敌手?&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