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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天姬道:
&quot;我也不知道自已怎会……怎会……&quot;
万老夫人笑道:
&quot;你自然不会知道自已怎会对他好的,每一个人的情感,都是在不知不觉中滋长出来的,谁也无法控制。&quot;水天姬道:
&quot;我错了么?&quot;
万老夫人道:
&quot;你没有错,只要是真的情感,就永远是对,但我却猜不透,他为何要将自己关在里面,七年不出来。&quot;水天姬道:
&quot;他一出来,就活不成了。&quot;
万老夫人道:
&quot;哦!为什么?&quot;
水天姬道:
&quot;只因那船舱便是紫衣侯藏书之地。&quot;
万老夫人道:
&quot;藏书之处?&quot;
神情突然激动,失声道:
&quot;藏书中莫非有紫衣侯的武功秘笈?&quot;
水天姬道:
&quot;紫衣侯一生武功之精萃,便都在那船舱里。&quot;在这一刹那间,万老夫人面上的表情,是难以形容的——世上任何一个练武的,听到这消息,面上只怕都会有这种表情。
过了半晌,万老夫人方自缓缓道:
&quot;这就是了,胡不愁已在那里苦读了七年,自然早已将紫衣侯武功之精萃,全部了如指掌,差的只是功力不足而已,在这种情况下,他若出来,莫说伽星大师不会放过他,就算别的练武之人……&quot;水天姬叹道:
&quot;世上任何一个练武之人,只要能取他性命,便不会放过他的,所以,昔日我纵有回去的机会,也不敢让他回去。&quot;万老夫人道:
&quot;不错,此刻想取他性命的,不过只是伽星大师一人而已,若回到中士武林,想要他命的人可就多了。&quot;水天姬目中突然焕发出一种神奇的光芒,仰起头,再次遥望那辉煌的五色锦帆,缓缓道:
但等到他已能将紫衣侯的武功完全融会贯通时,那时,普天之下,只怕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取他性命了。&quot;万老夫人微微一笑,道:
&quot;那时,他便可继承紫衣侯的衣钵,让这五色锦帆,再次扬威于海上……不,再次扬威于天下。&quot;水天姬幽幽长叹了一声,道:
&quot;但愿如此。&quot;
万老夫人道:
&quot;所以你等着……你忍受寂寞,忍受艰辛,而毫无怨尤,也只为你心中有了这美丽的希望。&quot;水天姬道:&quot;其实,这和我并无关系,我只是……&quot;万老夫人又一笑,道:
&quot;这怎会与你没有关系?他自五色锦帆再度扬威海上时,船上自然少不了要有个女主人。&quot;水天姬道:
&quot;但我……我又……&quot;
万老夫人格格笑道:
&quot;这女主人除了你,还会是谁?
水天姬居然也有些脸红了,居然也垂下了头。
万老夫人目光转动,过了半晌,突然又道:
&quot;但有些事我还是不懂。&quot;
水天姬道:
&quot;还有什么?&quot;
万老夫人道:
&quot;伽星大师也怕有人和他抢紫衣侯的武功秘笈,所以也宁可在荒岛上受苦,却不愿回到中土。&quot;水天姬道:
小可正是这心思。&quot;
万老夫人道:
&quot;但他却怎会这么听你的话?这……这我却不懂了,要这样的人听话,可真不是件容易事。&quot;水天姬展颜一笑,道:
&quot;虽然不容易,但我却有法子……&quot;
她语声微顿,接道:
&quot;伽星大师纵然是个强人,但现在他心里有了欲望,他拼命想得到件东西,却得不到时,便等于有把柄被人捏在手上。&quot;万老夫人道:
&quot;你是说那武功秘笈?&quot;
水天姬道:
&quot;正是,他若不听我的话,我便要胡不愁将紫衣侯的武功秘笈完全毁去,他在投有瞧见这些武功秘笼前,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它被人毁去,所以他纵然受气、受苦,也只有拼命忍住了。&quot;万老夫人道:
&quot;但他这样等着,等到胡不愁武功大成时,他非但还是得不到那武功秘笈,只怕连性命也难保了。&quot;水天姬道:
&quot;虽然如此,他也无可奈何……&quot;
她一笑接道:
&quot;只要那武功秘策还未被毁,他就还有希望,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总要比没有希望好的多。&quot;万老夫人叹道:
&quot;你说的不错,人心只要有了欲望,便有了弱点,就会给人可乘之机,是以纵然强加伽星大师,也只有受制于人。&quot;水天姬道:
&quot;这就是人性的弱点。&quot;
万老夫人默然半晌,缓缓道:
&quot;每个人都有这弱点么?&quot;
水天姬道:
&quot;只要有人性的人,就有弱点。&quot;
万老夫人目光又闪动起来,缓缓道:
&quot;不想你对人性竟比我老婆子知道得清楚。&quot;
过了半晌,水天姬突然问道:
&quot;你自中士来,不知中士武林有何消息?&quot;
万老夫人微微笑道:
&quot;还不是一样……混乱、仇杀、争锋、斗强,除非武林中人都死光了,否则这情况永远也不会改变。&quot;水天姬目光遥注,幽幽道:
&quot;昔日那些孩子,如今想必都长大了?&quot;
万老夫人笑道:
&quot;你是说你那小丈夫?&quot;
水天姬脸居然又有些红了,笑道:
&quot;他怎样?&quot;
万老夫人道:
&quot;他自然也长大了。&quot;
水天姬道:
&quot;他情况怎样?
万老夫人道:
&quot;他非但已长得英俊挺拔,可说是我老婆子活了这几十年来,所见过的第一个美男子,而且……&quot;水天姬急着追问道:
&quot;而且武功也不错,是么?&quot;
万老夫人笑道:
&quot;他武功岂只不错而已,好教姑娘得知,他如今已是当今天下武林中,第一位英雄人物了。&quot;水天姬面上不禁露出欣慰的微笑,道:
&quot;我早就瞧出这孩子绝非凡品&quot;
万老夫人格格笑道,
&quot;所以你那时就嫁给了他。&quot;
水天姬笑道:
&quot;想想昔日的玩笑,倒也有趣得很,只是……只是现在,他只怕早已忘却了我这老太婆了……&quot;轻轻一叹,站起身子,忽然又道:
&quot;他如今在哪里?&quot;
万老夫人目光又一闪,叹道:
&quot;这种大英雄、大豪杰,又怎会与我老婆子来往,他此刻的行踪,我老婆子更不会知道了。&quot;水天姬遥注门外朝阳,道:
&quot;但愿他活得很好。&quot;
方宝儿笔直的往上走,突然发觉身后竞没有脚步声跟来,他自然立刻回头,只见小公主竞已远远落在后面。
他走得并不太快,小公主为何会落后这么远?
他正在奇怪,小公主已快步赶上来,胸膛起伏,喘息得十分剧烈,那腮红的面颜,此刻更是苍白得可怕。宝儿失声道:
&quot;你怎么样了?&quot;小公主喘息着道:&quot;怎么样?……没有怎么样。&quot;宝儿道:&quot;你病了?&quot;小公主道:
&quot;你就希望我病,是么?&quot;宝儿道:
&quot;我只是关心。&quot;
小公主冷笑道:
&quot;谢谢,我是死是活,却用不着你来关心。&quot;宝儿只得苦笑着叹息一声,再次前行。
天梯虽长,终也有尽头。
方宝儿终于走上颠峰。
但是他目光转动,却不禁怔夜那里。
在他想像之中,这山颠之上,那传说中已近神话的迷宫,纵非玉阶金瓦,也必定十分辉煌。
但此刻,他上了山巅,面对着的,却只是一片迷雾,雾中的一片湖水,白茫茫的雾,白茫茫的湖水。
哪里有什么宫殿?
他甚至连一片瓦的影子都瞧不见。
宝儿站在湖水旁,怔了半晌,引吭高呼道:
&quot;白水宫主在哪里?方宝儿求见。&quot;
响亮的呼声,撕破了迷雾,撕破了湖上的寂寥。
&quot;方宝儿求见……宝儿求见……求见……&quot;
四面回声,响彻了山额。
但只等这回声消歇,迷露砖,仍澎无回应
小公主冷冷道:
&quot;你喊破喉咙,也无人理你的。&quot;
宝儿奇道:
&quot;为什么?&quot;
小公主道:
&quot;只因这便是她给你的第一个难题……
宝儿道:
&quot;哦,但……&quot;
宝儿笑道:
&quot;谁说没人理我,你瞧,那不是来了。&quot;
雾中,湖上,果然出现了一条船影。
孤舟在雾中,随风飘荡了过来。
但舟上却瞧不见人。
宝儿不等孤舟靠岸,轻轻一掠,跳上孤舟。
舟上有人,但却伏身倒躺在船底。
宝儿又惊又奇,忍不住将他翻转身,他立刻面对着一张苍白脸,双目紧闭,几乎已完全没有呼吸。
而这张脸,却正是方宝儿十分熟悉的
宝儿失声惊呼道:
&quot;铁髯道长……&quot;
这已是昏迷不醒的人,赫然竞正是铁髯道长。
小公主也掠上船头,冷冷道:
&quot;他果然完了。&quot;
宝儿且不答话,将铁贸道长身上瞧了一遍,只见他身上竞全无伤痕,但无论宝儿如何推拿,他还是昏迷不醒。
孤舟在水上飘荡。
宝儿却是心焦如焚——湖,更没有人影,他用尽力望去湖的四岸,也没有屋影。
白水宫在哪里?白水宫主又在哪里?
宝儿忍不住喃喃叹道:
&quot;她若在这里,那就好了。&quot;
小公主眼波一转,道:
&quot;你是想你的大妻子?&quot;
宝儿叹道:
&quot;水天姬若在这里,她绝不会……。
小公主冷笑道:
&quot;她绝不会瞧着你受困,是么?&quot;
宝儿苦笑道:
&quot;她至少……&quot;
小公主冷笑截口道:
&quot;而我却在瞧着你受困。&quot;
宝儿道
&quot;我并非此意,我只是……&quot;
小公主大声道:
&quot;你就是这意思,你既然这么想她,又何必留我在这里,你……你……你……&quot;突然纵身一跃,向湖水中跳了下去。
宝儿大谅之下,要想拉她,已拉不着了。
只听&quot;噗通&quot;一声,深水起了个旋涡……旋涡渐小,渐渐消失,小公主的身子,却再坦不省得起。
湖上,露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