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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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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洞的甬道里苏晨刚才急切的步伐渐渐缓慢,手提的蓝色包裹沉甸甸的,压得他心中蠢蠢不安。已经发麻的手将包裹换手交替,忽见身后甬道深处些许亮光,正欲回头,只听甬道中深长的回音道“莫回头!”

回音响彻耳旁,苏晨握紧包裹提带,努力踏稳步伐,顺着眼前光亮走去。正欲伸手,那冰冷的大门自动开启,一道亮光耀眼刺目,他忙伸手挡住。掌缝中眼球早已适应了新生的光感,他却迟迟不敢放下手来。

谁会来接我呢?

六年九月十七天被他努力改变成四年零八个月。会有人来迎接新的自己吗?会是他们吗?

还是她们?

终是要面对的。苏晨缓缓将手移动,五指间的缝隙似乎露过半个人影,他不敢看,只得颤抖地向第二个缝隙滑过,是个高大笔直的身影,难道是他?不敢想象他会来。

第三指缝间似乎又多一个飘零的身影,在阳光中洋洋洒洒。他不敢再动,虎口太大,会暴露自己的欣喜,没想到这么多人来接他。

一念之间,脑中闪过千万种久别重逢的场景。有人欢喜他的改变,有人迎接新的他,也有人原谅他。

他猛地转身不敢再奢求,向门口深鞠一躬。这个头值得回。刚才送他的人正声道“以后好好做人!”说完厚重的大门掩闭。苏晨止不住欣喜,低头向后倒退,想猛地给他们一个惊喜。

越退越快,越退越急,‘砰’地一声,苏晨连人带包裹滚进路旁排水沟里,幸而近几日雨水渐少,水渠里只是多了几块碎石砖瓦,但也磕的苏晨连连吸哈。

“哥几个不用这样为我接风洗尘吧?”苏晨扶着老腰喘道,“虽然这是咱们一贯的风格,但看在一个50多岁糟老头子刚重新做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他还不敢看来人面目,心中明白,照以往风格,此时若不先求饶讨罪,一会进了城,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可吃,只得边说边哈腰道。

许久不见回音,苏晨诺诺地抬起头来,好似待嫁娇人一般。

“靠!”一声长啸刺破眼前大狱长空,激荡在高大伟岸的墙壁之间,怒气久久还未散尽。

哪有什么半个人影,哪有什么高大笔直的身材,哪有什么洋洋洒洒的飘零?就是一颗大槐树,在春风中沐浴阳光。大狱门前光溜溜的马路上只有苏晨和他的包裹……

苏晨提拎着包裹,嘴里一边数着人名一边骂道“不接晨哥,不给晨哥面子,等晨哥回去后,一个一个找你们算账。”嘴里光骂心里不解气,索性丢开包裹手指天空喊道“一个都别想跑!”

‘滴滴’苏晨还未反应过来,身旁一阵风疾驰而去,正好将他刚才丢开的包裹碾压而过,一道深长的渠印将包裹分成一条月船。苏晨正有气没处撒,飞身提起包裹就追。

路旁丈许远的槐树匆匆闪过,苏晨脚下发力,狂追不止,疾驰如风。恍惚间想起车影闪过之时,里面坐了一位短发少年,细想又觉不对。狂奔间嘴里喊道“曹芮!就这么接你叔来咧?”

那车上的人好似听见苏晨喊话,车速减缓,苏晨见状,双手抚膝,粗喘道“就知道是你个瓜女子!”

见车缓速还依旧开出老远才停下,苏晨提了包裹一路小跑跟上。这时车门打开,伸出一张玉臂,长腿直立,身材紧致,一头乌黑短发下俏丽面庞,微起朱唇笑道“还有13颗,加油,晨叔!”

“啥?”

那短发妙女依门宛笑“我爸说,等你跑过监狱门前50颗树,让你想想,你这50年是咋过的,怎么就成了这般光景?”

苏晨哼笑一声,紧跟上来,手指顺着车身优美的线条一路滑到车门道“能怎么过呢?大风大浪的过呗,风雨无阻的过呗,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过呗。反正怎么都不及你爸的名号——‘妇女之友’。”

“车不错!又拿你爸那破画骗人了吧?”苏晨忙岔开话题。

短发妙女被这句气了个够呛,收了刚才笑容,上车掩门丢话道“又没骗你钱,bb个毛啊!”

“嘿,瞧我这大侄女!”说着拉门上车问道“你家‘女装大佬’还好吧?”

‘嗖!’地破空之声中曹芮叨咕“你说话嘴里能别带刀子吗!”

苏晨努力改造,将六年九月十七天的刑期减到四年零八个月,出狱当天竟无一道友来接,气得他连曹芮摆的接风洗尘宴都没脸吃了,硬拉曹芮回家亲手做一顿手擀面解馋。

曹芮忙里忙外弄了两碗手擀面,苏晨圪蹴在凳子上狼吞虎咽,嘴里腾出空闲来,称还能再来两碗,曹芮无奈又进厨房忙活起来。心想上次去看他,还特意打听监狱伙食,觉得还不错,怎么会饿到如此地步。苏晨却说,监狱伙食倒还可以,就是吃饭有规有矩,不让圪蹴着,怎么吃都没味……

见他吃饱喝足,曹芮心里的小九九翻腾四跃,大好时机,正好一试,便说“晨叔,茶几下有份稿子,你帮忙看看。”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苏晨嘴中余香未散,俯身将液晶屏划开,随口念道

额,咳咳!写传记,是写一个时代,是写传主一生的时代,写时代中的传主的一生,写传主在时代中的作用和影响。

如实地写作者对传主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所写、所说、所做、所为,并把这些摆到他所处的时代环境及变化中。就是说,需要跟随传主的步履,不虚构,不夸张,不回避,不掩饰,实事求是。

看到一半,苏晨心中已有所知,问道“大侄女,你这是要给你爸写传记吗,一个骗子画家的一生?”说时向厨房内瞄去,见曹芮也不生气,恬脸继续道“不过他是最近几年才发迹的,写这种人生传记,读者会脱坑的。不过,我觉得你爸的‘妇女之友’是一个亮点,以这个点为重心,写一本‘直男癌’一路练级成神‘妇女之友’。绝对畅销!”

言语讥讽早就让曹芮忍无可忍,但今天确实有事相求,不能发作,依旧迎着笑脸,为苏晨端上一盘洗好的水果“我是想给我师父写本传记!”

师父?你可拉倒吧,人压根就没承认过你这个徒弟。再说他的传记有什么可写的?平平无奇。真要写也写我的传记啊,十九岁闯荡天涯,二十二岁百战成名,二十八业界风云人物……

苏晨虽然心里这般想,但他刚出狱,还真有事得让这瓜女子帮忙,也不好直接回绝。毕竟今天连一位道友都没有来接自己……便婉拒说写本传记而已,你一画家的女儿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曹芮无奈道出苦衷小辈们不能直称长辈姓名。

倒也真实如此。飞升纪元前夕,这种礼法就已有复苏之状,现在已经是飞升纪元四年,想是礼法已经成章成典。

见苏晨犹豫不决,曹芮忙把削好的苹果递上,一个劲的夸赞,说“几位叔叔里就您能文能武,见识卓越,胸襟似海,还最懂我师父心意,这才请您执笔。”

“啧啧!”接过苹果,苏晨摇头叹息,心中念叨几年不见,小丫头片子都学会给叔戴高帽了。来啊!接着来啊,黔驴技穷了?几句咸淡皆宜的漂亮话,就想让我给那老贼写传记?你还嫩了点。尽管把你在他那学的都运用出来,也让叔看你现在有几成功力。

苏晨沉默不语,一口一个缺,眼见偌大的苹果,几口之下就剩一束残枝,曹芮隐隐道“算啦,我这点小伎俩就不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终究是我太年轻,不是您对手,还是想法子请慕青叔执笔吧!”

呵!这瓜女子竟然不瓜了,长进还不少。刚戴高完帽就激将,一计接一计,看来是早有准备啊?今天若是不答应,估计一会物理与魔法攻击双管齐下,我这50岁的高龄可受不起。

要说这次你还真压对了,这传记让谁执笔都不会让给他李慕青。但是晨叔的事也不能耽搁,不如顺梯下墙。思虑游走之间,苏晨长叹一声。

“你才刚获修炼法门,不大明白,我们蓝水星人这一生有三劫要渡,难如登天。第一劫是二十岁,叫成长之劫,是三个劫中最难渡的;第二劫是三十岁,叫三十而立,也叫蜕变之劫,你辛辛苦苦锻造的金身因为元神需要与时代同轨,不得不重新塑造,天雷陨将撕裂身体的感觉让你想重新修炼都是一种奢侈;第三劫是五十岁,叫天命之劫,能否肉身成圣就看这一回了。所以……”

曹芮也看出端倪忙道“晨叔有什么能让侄女帮忙的,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