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廉永看他面如死灰，想必是伤心到了极点，不知该如何回答，旁边小厮说：“大爷先别急，小的去查看查看，也许是邸报有误也说不定。”
这时几个小厮用力挤过来，猛地将夜生和芳生直接给挤了出去。夜生喊：“这谁家的奴才，怎么这样，主人怎么教育的。”他刚被边上的人奚落，这口气得出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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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半年的准备时间，到会试才见真章呢。五哥，咱们这可要找个地方好好庆贺一下，对了，赶紧先给大伯母写信告诉她这好消息啊。”
紧着赶着来到贡院门口，却没想到和顾廉永走个对面。
“唉，想不到一次秋试，最后竟然成这样。”
兄妹三人乐滋滋的商量着去哪里好好大吃一顿，就听着狂当当几声锣响，一个驿吏骑马过来扯嗓子喊：“最新邸报：西安府举子陈焕宿妓眠娼，行为放诞今革去名次，以儆效尤。”
这个陈焕，似乎比顾廉永还多了几分城府，他至少知道能屈能伸，站在陈家的立场，这个人迟早也是敌人啊。莲生摇摇头：想那么多干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已经走到这步，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都已经得罪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大爷，大爷，邸报贴上去了，真的是您……”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廉永察觉到莲生眼中的敌意。
旁边小厮推开他：“表少爷的名讳也是你能说的，表少爷您中了第一百一十二名！”
莲生认为芳生以后总要步入官场，和人交往的能力是必须要有的，不能在家读死书，便拦着他给他一些银子，叫他和夜生好好出去转转。
“是啊，是让，真中了不着急也跑不掉你的，等吧你。”边上的人都老大不满。
兄弟俩对视一眼，急忙跟着客栈走出的这些考生一起往贡院走。
几个小厮扛住众人怒骂，终于挤到前面，其中一个大声念到：“清苑县顾……”
夜生这才哇的大叫一声，急匆匆往人群里挤，一张张布告看过去，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在第九十九名！
莲生冷静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他站住：“你我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今日的状况。要让我不计较很简单，你和你母亲拿走的那些都交出来，你们做得到吗？”莲生轻轻一笑：“一切只是开始，顾公子，你以监生的身份来参加秋试，而芳生却是一步步考上来的，你在跨出那一步的时候就给知道将来自己要承担怎样的结果。”莲生虽然面上帶笑，却言语冰冷。顾廉永彷佛被刺了一下，不远处陈焕喊：“表哥，等等我。”
顾廉永冷笑一声，和陈焕站在一边，看着陈家书童挤来挤去。
小厮气喘吁吁跑过来：“您那六十八的名次没了，被抹去了，下面依次递增一名。”小厮哆哆嗦嗦汇报完，陈焕上前一脚将小厮踹倒在地，顾廉永急忙抱住狂躁的陈焕：“表弟，表弟，旁边还有人，莫要被人看笑话。”
“你非要分的那么清楚吗？”
夜生有些不好意思：“芳生是第七名，我只是九十九名，惭愧惭愧。”
陈焕面目狰狞，挡在莲生面前：“顾副使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陈焕看到莲生，点点头，拱了下手说：“恭喜令弟高中。”
几个小厮见陈焕面色稍微有点不喜，急忙点头哈腰的说好话，陈焕一想，自己这次真是亏大了，中了六十八也不错，名头的确很吉祥，于是得意的冲身后随身小厮一招手，那小厮松烟忙不迭的将铜钱撒的漫天都是，小厮们趴地上就抢，一时间闹闹哄哄。
“五哥，反正秋试已过，如今是心急也是要等，心宽也是要等，且安静待几日吧。”
“五哥，他说的还有顾廉永啊。”
走在街上，夜生叹息想到冯青山，不禁叹息。
“陈公子，请你明白，我只是协助查案公事公办，上报大理寺和万岁的折子由锦衣卫和秦王殿下负责，你在这问我要什么解释？”
莲生想顾尚书把持着礼部，他的内侄在贡院出事，他竟然也没藏着掖着？这明显画风不对啊。
“易地而处你会怎样？”
夜生闻言茫然看着芳生：“他说什么？”芳生反应过来：“他说你也中了，我们三个都中了！”
“三个？”夜生还是愣愣的。
原来这秋试之外，有时逢朝廷庆典，特别开科考试，称“恩科”，如果陈焕这次名次被抹去，要想再考就要等三年，若是运气好遇到恩科，就不必等那么久了。”
夜生心道，你不也在那挤吗？大哥甭说二哥，这什么人啊。
“过去的小事，不必再提，一切都要向前看，陈公子。”莲生话里有话。陈焕慌忙点点头，匆匆离去。
贡院门口已经集结了很多人。芳生离挺远就看到陈焕和顾廉永带着小厮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夜生和芳生装作看不到，自顾往前走，前面围的人有点多，芳生年纪小，身子单薄，伸长脖子翘着脚看了半天看不到，夜生在外面急着喊让一让让一让，被他推搡的人不干了，回头说：“干嘛啊，让什么让啊，没看这都着急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