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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在门畔果呆地凝注了许久,夜色已深,繁星渐落,一日又将过去,山风吹起了他颔下的虬须,他黯然叹息一声,回转身来,哺哺自语道:&quot;此人真是条没奢遮的好汉子……!&quot;郭玉霞秋波一转,轻轻道:&quot;依我看来,此人却似有诈!他……&quot;龙飞突地扬眉厉喝一声:&quot;住口!&quot;
郭玉霞惊得一愕,只听龙飞厉声道:&quot;若不是你胡乱猜测,我也不会得罪了如此一条汉子,难道你忘了师傅平日对我们说些什么?以诚待人,以恕克己,如今我们这般作法,武林中还有谁人敢与止郊山庄为友,难道止郊山庄真要断送在你的手上!&quot;他平日为人甚是宽厚,此刻石沉、古倚虹见他动了真怒。
谁也不敢开口!
郭玉霞惊愕了半晌,突地&quot;嘤咛&quot;一声,双手扑面,狂奔着掠出门去,石沉、古倚虹一起惊呼一声:&quot;大嫂!&quot;龙飞面容骤变,双目圆睁,他见到自己多年的爱侣突地负气而去,心里又何尝不是大为惊骇。
石沉一步掠到门口,似乎想追出去,但却又倏然止步。
古倚虹轻轻道:&quot;大哥,你该去劝劝她呀……&quot;龙飞垂下头:&quot;我话说得是太重了些!&quot;他目光转向石沉,长叹道,&quot;还是三弟追去劝劝她!&quot;话犹未了,石沉已自掠出门外,龙飞黯然良久,长叹又道:&quot;我的话的确是说得太重了些,其实,她也是为了大家好……&quot;他未曾责人,已先责己,古倚虹望着他紧皱的浓眉、黯淡的眼神,心底突地升起一阵怜惜,自经此事,她本已无颜再留在&quot;神龙&quot;门下,但不知怎地,此刻竟无法说出&quot;去&quot;字!
她只是怯怯地唤了声:&quot;大哥!&quot;轻轻道,&quot;我们是留在这里,还是先下山去?&quot;龙飞俯首沉吟了半晌,&quot;下山去!&quot;他长叹着道:&quot;反正你大嫂总不会不回止郊山庄的,还有……五弟只怕此刻还在山下等着我们,唉……今日之事,的确件件俱是离奇诡异已极,那道人去抢棺木作甚?这件事也和别的事一样,叫人想不出头绪,也许……&quot;他惨然一笑:&quot;也许是我太笨了些。&quot;古倚虹从心底深处叹息一声:&quot;他是真的太笨了么?&quot;她回答不出,她无法说话。
&quot;这些谜底,终有揭开的一日……&quot;龙飞暗自低语,回目门外,只见一阵乳白色的晨雾,已渐渐自山那边升起,宛如轻烟般在四下的山林中氤氲弥漫,于是他又不禁透了口长气:&quot;无论如何……&quot;他啼嘘着道,&quot;这一天毕竟总算是过去了!&quot;去日如烟,谁也不能挽留既去的时日,但我却可以回来告诉你,这阵晨雾还未升起前的事。那时夜已够深,星光很亮,华山山腰、浓林萧萧的木叶下……
南官平、梅吟雪两人目光相对,良久良久,谁都未曾转动一下。
这两人之间,谁也不知道彼此谁是强者,梅吟雪木然的身形,终于开始动了,她伸出手,轻抚着鬓边的乱发,道:&quot;你真的定要等他们么?&quot;南官平毫不犹疑,沉声道:&quot;自然!&quot;
他并不知道女人们在抚弄自己头发的时候,定是心已乱了,他只是认为这是件该做的事,是以他绝不犹疑,便说出来。
梅吟雪幽幽一叹,道:&quot;依你!&quot;衣袂一阵飘动,向停放棺木之处掠回,但又自回过头来,却冷冷加了句:&quot;只此一次!&quot;星光下的棺木,看不出有任何变动,梅吟雪倚着树干坐了下来,南宫平笔直地站在棺木旁,又来回地踱着方步……他的心也乱得很!
然后,他突地在梅吟雪身前停了下来:&quot;我且问你……&quot;这四个字他说得声音响亮,但后面的话,他却似说不下去。
梅吟雪眼波一转,道:&quot;问什么?&quot;
南宫平呆一呆,讷讷道:&quot;我方才打开过那具棺木,怎是空的?&quot;梅吟雪轻轻一笑,道:&quot;这棺木中有个夹层,你难道都看不出来么?南宫平&quot;哦&quot;了一声,方待踱开。梅吟雪却又含笑道:&quot;你方才想问我的,只怕不是这句话吧!&quot;南宫平又自一呆,转过身来,两人目光再次相对,南宫平颔首道:&quot;不错!&quot;梅吟雪道:&quot;那么你本来想问什么?&quot;
南宫平道:&quot;此刻我又不想问了!&quot;双手一负,走了开去。
梅吟雪似乎也怔了一怔,突地幽幽叹道:&quot;若不是我方才惜着月光照过流水,我真要以为自己已经老了!&quot;南宫平回首道:&quot;你说什么?&quot;
梅吟雪打散了她满头如云的柔发,披散在两肩,月光下,她苍白而清艳的面容,的确是有着出尘绝俗的美。
她仰面迎着树隙漏下的星光,半阖着眼帘,动人心弦的眼波,从长长的睫毛中望过去,只见南宫平虽然回转了头,但目光却没有望向自己,她不禁又白轻轻叹道:&quot;我十四岁便出道江湖,凡是看见我的人,从来没有一人对我像你这副样子……&quot;南宫平冷&quot;哼&quot;了一声,伸手抚摸那紫檀棺木上雕刻着的细致花纹,他此刻若是将棺盖掀开,那么武林中定必会少了许多事故,但是他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它,丝毫没有掀开的意思。
&quot;我看到过许多自命不凡的少年。&quot;梅吟雪仍在轻抚着她如云的秀发,她纤细的手指停留在那漆黑的头发上时,就正如黑丝绒缎上细致的象牙雕刻,&quot;我也看到过许多自命不凡的成名豪客,直到现在,我还能清楚地记得他们看着我的那些可怜而又可笑的眼睛…&quot;南宫平目光一凛,两道雪亮的眼神笔直地望向她,冷冷道:&quot;你这些得意的往事,最好还是留在你心里好些。&quot;梅吟雪道:&quot;哦一是么?一一&quot;她微微一笑,&quot;你若不愿听我说话,大可走得远些!&quot;南宫平剑眉微剔,&quot;砰&quot;地在棺盖上拍了一掌,棺木猛烈地震荡了一下,似乎有一声轻微的呻吟自内发出,只是他满腹气恼,竟未听到。
&quot;我到处听人奉承,到处都看到那些可怜而又可笑的面目……&quot;梅吟雪悠然说道,&quot;这样过了将近十年,十年里,的确有着许多自我陶醉的无聊男子为我流血,为我决斗,只不过是为了我曾经看过他一眼或者对他笑了一笑。于是武林中开始有人骂我,驾我的血是冷的,可是——这是他们自愿如此,又怎能怪得了我呢?喂——你说是不是?&quot;南宫平道:&quot;哼——&quot;梅吟雪嫣然一笑,南宫平越是气恼,她似乎就越发开心。
&quot;十年前,我终于遇上了一个很特别的人。&quot;她轻轻叹了口气,道,&quot;别人色迷迷地瞧着我,他没有,别人像苍蝇般钉在我身后,他没有,别人不是骂我,便是无聊地奉承,他却只是适度地对我说话,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了解我,而且他风流倜傥,人品不俗,武功颇佳,师承门第也极高,再加上琴棋书画、丝竹弹唱无一不晓,有时还可以吟上几句绝句,填上两阙小令,也颇清丽可诵,在江湖中的名气,也颇为响亮,常常为人排难解纷,做些侠义的事,于是,我渐渐和他交上了朋友!&quot;她娓娓说来,尽是称赞此人的言语,直听得南官平心头跃跃,暗中忖道:&quot;如此人物,若是被我见了,也定要结交于他。&quot;不禁脱口道:&quot;此人是谁,此刻侠踪是否还常见江湖?&quot;梅吟雪道:&quot;这个人你是认得他的。&quot;她极其温柔地嫣然一笑,&quot;只可惜他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人世上了……&quot;南宫平不胜惋借的暗叹一声,却听梅吟雪突地笑容一敛,接口冷冷道:&quot;因为这个人已经死在你的剑下!&quot;南官平惊得呆了一呆,有如当胸被人击了一掌,讷讷道:&quot;你……你说什么?&quot;梅吟雪直似没有听见他的问话,自管接着道:&quot;此人外表虽然是个好人,其实,哼哼!有一天大雪,我和他在他的一个朋友、也是当时武林中颇有名气的人家里喝酒、赏雪,喝到一半时,我突然发现酒的滋味有些不对,他们的神色也有些不对,我就装作醉了,只听他那个朋友拍掌道:倒也,倒也。又说:你骑上了这匹劣马,可不要忘记我的功劳!我听得清清楚楚,索性动也不动,看他到底要怎样!&quot;这故事此刻显然已吸引了南宫平,他不再插口,只听梅吟雪又道:&quot;这人面兽心的家伙居然一面大笑,一面将我抱到床上,刚要解我的衣服,我忍不住跳了起来,劈面击了他一掌,这厮心术虽坏,武功却不弱,一掌震开窗户,如飞逃走了,那时,其实我已饮下了少许药酒,周身仍然乏力得很,是以那一掌击去,丝毫没有伤得了他,也无法追他了!&quot;&quot;片刻之后,&quot;她凝注着自己的手掌,目中满含怨毒之意,接口又道:&quot;我以内功逼出了药力,心里实在忍不住气忿,就跑出去将他那卑鄙的朋友一连刺了七剑,剑剑俱都刺在他的要害上!&quot;南宫平心头一寒,道:&quot;好狠!&quot;
梅吟雪冷笑一声,道:&quot;我若是江湖历练稍差,被他们污了身子,江湖中有谁会相信我的话,只怕还以为是我引诱他的,那时却又是谁好狠呢?&quot;南宫平怔了怔,无言地垂下头去,在心中暗自叹息。
&quot;第二天,我就扬言天下,只要我再见着那人的面,就要先挖出他的眼睛,再割下他的耳朵,将他一刀一刀地慢慢杀死,江湖中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散发出了各种谣言……&quot;她凄然一笑,道,&quot;当然,这些话都是在尽量伤害我的!&quot;南宫平又不禁气愤填膺,皱眉怒道:&quot;此人究竟是谁?&quot;梅吟雪冷冷一笑,道:&quot;此人在江湖中自然是大大有名,人人都称他为公子剑客。剑客公子……&quot;她再次晒然冷笑两声。南宫平心头一懔,脱口道:&quot;他……他岂不是……&quot;梅吟雪冷冷道:&quot;他便是那丹凤叶秋白的嫡亲堂弟!&quot;南宫平&quot;噗&quot;地坐在棺盖上!
梅吟雪道:&quot;我没有去参加叶秋白恬不知耻自己发起的百鸟朝凤之会,已被江湖中人认为是大逆不道,如今我要杀丹凤叶秋白的堂弟,这还了得?别人不说,不死神龙就第一个不会答应,江湖中人趋炎附势的不少,谁分得清黑白是非,当然都相信那位正直侠义的公子剑客,有谁会相信我这位女魔头、女妖魔的话,何况我又将那唯一的证人杀死了,于是不死神龙就向我发出了神龙帖,叫我到九华山头去向他纳命!&quot;她语声渐渐激昂,南宫平头却垂得更低,只听她接口又道:&quot;我去了,那时,我才二十多岁,心高气傲,自命武功无故,就算是江湖中的第一勇士不死神龙,我也没有放在眼里。到九华山,便向龙布诗提出了四样决斗的方法,他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了,你要知道,我那时武功还未遇过敌手,就连公子剑客那样的一流剑手,见了我还要望风而逃,不死神龙如此爽快地答应我选择比武的方法,我心里实在高兴极了。&quot;&quot;哪知道,&quot;她轻轻一叹,接道,&quot;第一阵较量轻功,我就输了,而且输得很惨,第二阵我挖空心思,要和他比柔功,我见他高大威猛,心想柔功必非所长,但是——我又输了,比第三阵暗器时,我已急了,乘他不备时,暗算于他,哪知他全身上下像是生满了眼睛,暗算也没有用!&quot;出自敌人口中的称赞,当真是世上最贵重的礼物,南宫平暗叹一声,忖道:&quot;师傅他老人家一生,实在没有虚度!&quot;&quot;等到第四阵比剑开始时,不死神龙神情间已是大怒,对我说必定不再饶我,因为我暗算了他,他自然就更相信那公子剑客的话,认定了我是个淫荡邪恶的女人!&quot;南宫平心中突地一动,想起了那高髻绿袍道人骂她的话,又想起了……
梅吟雪叹息一声,又道:&quot;纵是如此,他仍然让了我三招,让我占尽先机之后,他方自出手回攻,仅仅七招……&quot;她仰面望天,&quot;仅仅七招,他就震飞了我掌中的长剑,将我逼在一株古杉下,霍地一剑,向我劈面刺来——&quot;我只见一道匹练般的光芒闪耀在我面前,于是我只得闭上眼睛,瞑目受死!&quot;她缓缓合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覆荫在眼帘上,轻叹着道:&quot;哪知我等了许久,只觉一阵锐风自耳畔擦过,便再无动静,我睁开眼来,不死神龙掌中的剑,已齐根没入我身后的古松,竟宛如插入腐肉一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quot;睁开眼睛,秋波一转,她接着道:&quot;当时我不禁怔了怔,却听不死神龙沉声道:我以剑胜了你,江湖中必说我以大欺小,你输了也未见甘服!他双掌一拍,后退五尺,又道:你若以剑胜得了我这双肉掌半招,我便让你生下此峰,!&quot;&quot;那时我生死交关,再也顾不得什么,他话未说完,我已和身扑了上去,我情急拼命,用的全是进手招术,因为我深知他的武功,只求能与他两败俱伤,根本没有存胜他的希望,你要知道,这并不是我存心无赖,而是我以弱击强,只有这个办法。&quot;南宫平既不能颔首,亦不能摇头,只得默然听她说下去道:&quot;但是二十招一过,我气力便已不继,这时他正以一招仿佛是武林中常见的招式云龙探爪,向我面门拍来,我见到他左胁之下露出一处绝大的空门,心中不禁一喜,立刻闪身错步,攻出一招孔雀剔羽,一剑刺向他的左胁。&quot;她纤手不自觉地微微展动一下,做了个&quot;孔雀剔羽&quot;的招式,南宫平只见她这一招出手灵活,部位神奇,看来虽是平平淡淡,其实却是绝妙高招,心中亦不禁为之暗暗赞叹。
只听她接着道:&quot;这一招孔雀剔羽,可算是我号称一千七百四十二式孔雀剑中,最毒最狠的一招,这一剑不求自保,但求伤敌,留下的几招后着中,还有一招是同归于尽的招式,哪知我剑方刺出,只见眼前一花,他竟以变掌合拍,挟往我刺出的长剑,顺势一个肘拳,击在我胁下腰眼之上,我只觉一阵热力自腰畔升起,刹那间遍布全身,接着便是一阵舒适到了极点的感觉,全身都似乎要腾云飞起,然后——便虚软地倒到地上!&quot;南宫平心头一寒,暗暗忖道:&quot;师傅那时必定对她恨入切骨,是以才会用七绝神龙功散去她全身的功力。&quot;梅吟雪黯然一叹,道:&quot;他这一招的变化奇特之处究竟在哪里,我在那棺木中想了十年,还是想不出来,当时我只觉他这一招夺剑、伤人,就仿佛是黑夜代替白昼、后浪推涌前浪那么自然,那么不可抗拒,但却又觉不出什么神奇玄妙之处,就因为我看不出任何特别神奇的地方,我也根本不知从何抗拒……唉!我只能说这一招实在是不可解释,无法形容的。&quot;南宫平暗中一笑,忖道:&quot;这一招正是师傅他老人家武功的精华所在,已极尽空、灵两字之妙,你自是看不出来!&quot;&quot;粘&quot;、&quot;贴&quot;、&quot;逼&quot;、&quot;切&quot;、&quot;挑&quot;、&quot;戳&quot;、&quot;含&quot;……等,虽然俱是武功诀要,但俱不过是下乘功力而已,&quot;空&quot;、&quot;灵&quot;两字,才是上乘武功的精华,能得&quot;空&quot;、&quot;灵&quot;两字之妙,一招使出,教人根本无法捉摸,这意境实是令人难以描摹,只有以佛家谒语&quot;本来无一物,何处着尘埃&quot;之句来形容武家这&quot;空&quot;、&quot;灵&quot;两字,虽是&quot;异曲&quot;,却有&quot;同工&quot;之妙。
梅吟雪又自叹道:&quot;我自动及长,不知费了多少心血、苦功方自练成的武功,就在这刹那之间,被他轻轻毁去,那时我心里实在又惊、又怒、又骇、又怕,又是悲哀伤心,真比一剑杀了我还要难受十倍,我不禁破口大骂不死神龙狠毒,又伤心地说出那一段经过,我大声喝骂:这是我的错吗?你凭着什么权利,要如此对待我,你自命公道,为什么不查明事由,为什么要庇护那种卑鄙无耻之徒,来欺负我一个女子,!&quot;她神情之间,渐渐又现出愤恨怨毒之色,那些令她伤心、令她愤怒的往事,像是在这一刹那里都回到她心中。南宫平听得越多,心里的叹息也就越多,对她的同情,自是越发浓厚。梅吟雪接道:&quot;不死神龙听了我的话,面上阵青阵白,须发阵阵嗡动,良久,方自缓缓道:&quot;你为什么不早些说!他声音颤抖,双拳紧握,心中显然也已愤怒到了极处,后悔到了极处,但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quot;她缓缓顿住了激动颤抖的语声,垂首默然良久,南宫平望着她纤纤的指尖,如云的秀发,暗叹忖道:&quot;武林中人的善、恶,又有谁能分辨得出?&quot;&quot;当时,不死神龙立刻取出疗治内伤的圣药,叫我服下。&quot;梅吟雪终于接着道:&quot;但是我拒绝了他,我纵能暂时不死,又有何用,十年中,我在江湖上给下了无数仇家,他们若是知道我功力已散,武功尽失,还不来寻我复仇!&quot;&quot;但不死神龙终究是个正直侠义的人物,他竟长叹着来哀求我,我若死了,他必定会终生负疚,他要赎罪,要弥补这件他亲手铸下的大错,要终生保护我,要为我寻得那无耻的公子剑客,为我复仇!&quot;她神情间渐渐恢复镇定,接着道:&quot;他竟不由分说,替我灌下了那粒伤药,又以内功,在山上为我疗治伤势,是以他与我比斗才只一日,却在三日后方自下山,武林中人见他神色萎顿,还以为是因为他与我恶斗了三日的缘故,俱都为他欢呼!……唉!又有谁知道此中的内幕。&quot;南宫平暗叹忖道:&quot;师傅他老人家当时听到那些欢呼,心里只怕不知要难受到什么程度!&quot;&quot;他临下山前,将我点了穴道,安置在一处幽秘的洞窟里。&quot;梅吟雪接道:&quot;第二天晚上,他就赶上山来,却命两个彪形大汉,在他身后抬着一具棺材,他竟将我放进了棺材,这原因当然是为了想避开天下人的耳目,最主要的——她晒然一笑,接道:&quot;也许是为了要避开丹凤叶秋白的耳目!&quot;南宫平面色一整,沉声道:&quot;此话怎讲?&quot;
梅吟雪伸手一掠长发,突地&quot;咯咯&quot;娇笑了起来:&quot;你难道还不知道么!&quot;她娇笑着道,&quot;丹凤叶秋白人既美艳娴静,武功也高到极点,而且她驻颜有术,那时已五十岁的年纪,但看起来却仍如三十许人,所以江湖中人又称她为不老丹凤,与不死神龙刚好配得一对,她什么都好,只是——&quot;她笑声中,满含嘲弄汕笑之意,南宫平微微变色道:&quot;只是什么?&quot;&quot;只是太喜欢吃醋了些!&quot;她仍然肆无忌惮地娇笑着道:&quot;你们身为晚辈,自然不会知道这些!&quot;南宫平沸然挺起胸膛,哪知梅吟雪轻狂带笑的面容,在一霎眼之间,突又变得十分庄肃起来。